快过年时,满街都是花花绿绿的糕点。想念起母亲做的,味甜、酥脆,爽口,令人回味无穷的米蜂糕。于是恨不得飞快地回到家里,打开铁皮桶,把米蜂糕吃个够……

小时候,物资匮乏,常常食不果腹。可每到腊月,家家户户都要准备一些糯米,洗净,放在大木盆中浸泡。泡到糯米微微发白,沥干,装木饭甑蒸。

待到糯米四处飘香时,我们的胃也开始不安分起来。眼巴巴地等着热气腾腾的饭甑,被父亲一双有力的大手从锅里端起。最美妙的时刻到来了,我们可以大快朵颐地吃上一顿糯绵,香软的糯米饭团。想奢侈点就用粗瓷碗装着,放一些猪油、酱油;喜甜的,加上红糖。这人间难得的美味,一年也就两回,做酒和蒸米蜂糕,所以感觉特好吃。

当我们敞开肚子吃糯米饭时,母亲已把热气腾腾的糯米饭铺到大大的篾盘上,放露天处冻上几夜。晒干后的饭粒变得玉石般晶莹剔透。如此,冻米的第一道工序做好了。
年前择个吉日,开始炒米蜂。母亲从角落里拿出一罐早已炒得发黑的细沙倒入铁锅中,用一木制的铲子翻炒着,炒到沙子发热,放一点蜡烛油,如果能滴一点菜油更好。舀一小杯冻米掺入滚烫的沙中,不断地翻炒。在哗哗的响声里,快速膨胀的冻米发出咝咝的快乐叫声。眨眼工夫,变把戏似的,冻米变成洁白蜂蛹,像雪样浮在沙子上面。冻米与沙子被舀起,用铁筛子将沙子筛到锅里,米蜂装进一木桶里,接着炒第二锅……

米蜂炒好后,我们早早地吃过晚饭,母亲把早熬好的地瓜糖端出来,倒进锅里,用文火先将糖融化。请来帮忙的师傅扎着黑围裙站在灶台前。开始胶果子,这是真正的技术活,来不得半点马虎。否则,弄砸了得重来,就要多用糖。在那个什么都金贵的年代,一锅米蜂糕多用上三两斤糖,是天大的损失。万一失手了,主妇们会嗷嗷叫上几天。

胶粿子时,父亲、母亲站两边,当下手,我往灶膛前添柴草。师傅将锅里的糖沥一点到装着清水的小碗里,用手捏捏,说可以了。父亲将米蜂徐徐倒入,再加入点花生,撒点芝麻。当米蜂和稀糖拌匀时,听到声:快把火退了。我就手忙脚乱地将灶膛里的柴火统统退出,再用瓦片将里面的火种盖上,铲上厚厚的炉灰。看着师傅把米蜂在锅里滚成一个球体,快速地放到早已备好的篾盘上,将其铺均匀,盖上一个更大的篾盘,铺上厚厚的棕衣或旧衣服,放地上,父亲弟弟站上去转着圈儿用力跳。这叫跳粿子。

米蜂被踩平踏实后,被小心地退到大木桌上,一个比圆桌小一点的有着一寸多高的圆面就静静地摆在面前,等待着一双双巧手去切割。父母和师傅用手去按按齐声说:“好!不老!不嫩!”

这时,左邻右舍的女人们齐来,麻利地操起锋利的刀,嚓嚓嚓,先将厚厚圆面切成条,再将条切成各式薄片。

米蜂糕被小心地装进铁皮桶、瓷坛子,密封后,待客人来了再拿出来品尝。当然,一定要留下一堆让帮忙的乡亲尝个够。在一片吃米蜂糕的嘈嘈声中,年的味道,丰盈而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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