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昨天

 

是的

就是一种实在

就是一种虚妄

就是一种慨叹和影像

复合之后编辑的碎片

 

有了无数个向往之后

有了无数个过往之后

蜻蜓在波斯菊绽放的天空

挥洒彩霞

然后融入遥远

 

那种恬淡

那种安逸

那种缥缈

渐渐地雾化着

至今仍在滋润焦躁的执念

 

仿佛是瞬间

治愈诸多的痛苦修复快乐

填平沟壑抹平褶皱

用淡忘衔接记忆

不肯回头修改些许的微观

 

 

   最好是12点方向

 

风平浪静的日子

在大海驾驶快艇

向纵深处疾驰

惬意极了

开心至极

 

信马由缰地驰骋

把时光溶解在艇尾的浪花里

把世事涂鸦在清澈的水面上

飞扬的发丝间

风儿疯狂地怂恿情绪

为所欲为

忘乎所以

 

不觉间不知到了什么水域

许久之后

发现燃油尽了

曾经的风和情绪

慢慢地平静下来

静止让所有的空间

失去了想象力

 

没有坐标的水平面上

开始出现传说中的细节

海市蜃楼包裹的一隅

显露高大的钟表

时间是9时许

 

昨夜的梦境

仿佛暗喻

最好是12点方向

然后是九点方向

然后是三点方向

然后再回到十二点方向

到底是庸人

终是没能悟出其中的真谛

   

 

夜  路

 

盲人一样

摩挲着

小心地迈出颤巍巍的一步

听觉倒是极其敏锐

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

和一片叶子飘落的声音

以及蚊子哼唱血腥的歌儿的声音

都能听得真切

也能嗅出其中的玄机

 

其实

想来看不见反而是安心的

但也不尽然

听觉和嗅觉总是有事没事地挺身而出

操心那些相关的事情

和不相关的事情

乐此不疲

 

难怪呢

最近的路灯显得比较无聊

星光则奢侈而多余

月色的暧昧终不知悔改

古老而拖沓的故事

没能止住沉沉的睡意

 

既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

既然是什么也看不见的夜

索性就不要任何人来搀扶

索性就不要任何人来告诉怎么走

以自己的感觉

自顾自地向前迈步

想象着前面是坎坷或坦途

试验着某种想象

默念着某种侥幸

暗自向前面的寸尺之遥期许

 

 

      解冰期

 

白云被驱赶着流浪

不知名的放牧者自信乃至任性

幻化为响鞭切割时空

刺耳的声响挥霍光阴

消费自己钟爱的影子

快乐和烦恼便接踵而至

陷入一番冥想

 

固体和液体随之较量了许久

由攻转守能量已无法守恒

退而求其次自然也不为过

世界上毕竟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

让你可以随遇而安

让你能够高枕无忧

放任其自主的走向

 

反反复复简单的轮回

厌倦了疲倦了甚至恐惧了

遭到上帝的遗弃

声音光色以及模样

都在告诉你似曾相识

却在无法遵循的轨道中

始终混淆邪恶与善良

 

痕迹和经验复印在天空

碎裂的倒影拒绝随意地被拼凑

奔跑呐喊的冲动

在梦境中依然鲜活地跳跃着

原本赋予的意义衍生附加值

被似是而非的画面忽略和冷落

无法掩饰左冲右突的莽撞

 

肢解的形体

固执地排斥链接

残缺的意象

倔强地抗拒填充

桀骜不驯的个性

嘶鸣着飞扬飘逸的鬃毛

径直跑向心仪的远方

 

白昼与黑夜

竟然还有什么是不能理解的

还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

故事扯出的梗概渐趋明朗

平静的表面泛起的褶皱

告示岁月的苍老

和不老的野望

 

从地平线的那面

隐隐传来隆隆的声音

所有的生灵都凝神守候

焦虑和兴奋缓缓漫过堤坝

入肺入心入脑入魂的旋律

编织天籁之音

以警世的意味渲染这面的境况

 

 

    走过清江

 

透过卫星的镜头

自上而下地鸟瞰地球

逐次放大后的画面上

华中位于中国版图的中心地段

湖北坐落于这个地段的中间部位

鄂西地处略略偏西的区域

不知是谁施恩于此的恩施

就在这个位置上

自古得益于夷水滋养

土家人和苗人和汉人

有意无意地融合于一处

自然而然地成为乡亲的山乡

 

巴文化自这里兴盛起来

巴楚巴渝牵连起来

鄂湘渝聚首一起簇拥大巴山

突兀不平的荆楚大地上

编织了那么多的彩画

编辑了那么多的掌故

编译了那么多改朝换代的水系

以至砥砺出

大峡谷深深的沟壑

鬼斧神劈悬崖绝壁

堆砌绵延的奇异山峰

荫泽后续的安详

 

翡翠色的清江蜿蜒旖旎

我从其水面

蜻蜓点水般地掠过

燕子掠水般地滑翔

看见倒影里的青山和晨曦

影印的蓝天和白云

群峰间的一股清流

润湿沿岸水墨意象

摇橹的摇橹

荡桨的荡桨

过往穿梭的忙碌和悠闲

均是自天外飘落的低吟浅唱

 

见过武汉的长江之后

见过襄阳的汉江之后

今又与恩施的清江相见

之后的以后

我当在这个草丰水美的所在

沐浴月色

谛听微澜

屏气凝神

静候满天的星光

与君对酌

阅读彼此

畅谈桑麻

吟诵江河

认知一地的生长

 

 

只是那般静静地望去

 

五月上旬的群山和田野上

染上一层淡淡的绿色

走到近处

那般淡淡的绿色呢

那般轻柔的呼唤呢

那般好听的名字呢

怎么都悄然不见了踪影

 

有道是草色遥看近却无

韩愈老夫子的诗句

把千年前那般奥妙的情境

描绘得何以如此难以忘怀

当下中国东北的大地上

只是那般静静地望去

古今的时空重叠出异样的情景

 

抑或

因了又一个抑或

哪个环节上抑或出了什么差错

夙地

越过千年和千年的分水岭

一番羞愧远比一丝怀疑

争先恐后地在先行

 

 

   仰望蓝天

 

蓦地

感受宽厚的阳光

我从阴郁的一隅走来

 

谨小慎微地度日

在难耐的严冬

思维枯萎得忘却了色彩

 

久久地仰望蓝天

想象白云的上面

该是割舍不尽的挚爱

 

一行白鹭从头顶飞过

缓缓地

扯出一段蔚蓝的余白

 

 

  有关春天的某种话题

 

话题

有的时候会很长很长

有的时候会很多很多

 

就像南来的雁阵掠过一片蓝天

徐徐地剪开蔚蓝的天幕

宇宙便倾泻流星雨缤纷的传说

 

蒲公英的畅想

金达莱的芬芳

一如朝阳蝉翼般的流苏在天际喷薄

 

话题是这样持续的

季节是这样衔接的

故事就是这样勾勒时空的梗概与轮廓

 

一朵玫瑰

一杯葡萄酒

一次不经意的擦肩而过

 

为某种可能或不可能

为某种不可能或可能

忧郁着欣慰着思索

 

尔后

以匆匆的行色

沿着那个崎岖的话题孑然奔波

 

 

 

 

然后

就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或许

其中的一个

像夜间干杯

全然

是破碎的声音

 

许久之后似乎

懂得了良苦用心

 

尔后

发现那只酒杯

依然在那里

相互离得很近

     

 原载于《壹读》2023年第6期

김학천(金學泉) 프로필 :

시인, 번역가. 중국작가협회 전국위원, 중국 연변작가협회주석 역임. 현임 중국작가협회소수민족문학위원회 위원, 중국시가학회 이사, 중국 신강사범대학 특약연구원. 시집 ‘찬연한 계절’, ‘봇나무숲 情結’, 번역시집 ‘민들레’, ‘은장도여 은장도’ 등 다부 출판. 제4기, 제7기 중국소수민족문학상 수상. 제4회 한민족글마당문학상 수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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